当我驰近夹道与大路的交接处,
蒙蒙细雨渗透了马车车厢,
我回头看那渐渐隐去的小路,在这会儿湿得闪闪发亮的坡上,
却清晰地看见我自己和一个少女的身影隐现在干燥的三月天的夜色间。
我们跟着马车在这山道上攀行。见壮健的小马喘着气步履艰,
我们跳下车减轻他的负担。我们一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随后发生的情景都可忘却——
丢失了理智人生不会厌弃的事,除非到了希望破灭,
感情枯竭。那只延续了一刻。可在苍山的阅历中此前此后,习曾有过
如此纯真的时刻?在一人的心中,纵使千万双捷足攀过这个斜坡,
也未尝有过。亘古的 岩构成了山路的屏障,它们在此目睹人间长河
古往今来无数瞬息时光;但是它们用颜色与形态记下的
却是——我俩曾为过路客。在我的心目中,刻板严峻的“时光”,虽在冷漠的运行中勾销了那个形体,
一个幽灵却依然留在这斜坡上,恰如那一个夜里,
看见我们在一起。我凝眸见它在那里,渐渐消隐,连忙回头透过细酉
瞧它最后一眼;因为我的生命快尽,我不会再去
旧情之城。钱兆明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