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以此开始:天空。
一扇窗减窗台,减窗框,减窗玻璃。
一个开口,不过如此,开得大大的。
我不必等待繁星之夜,
不必引颈仰望。
我已将天空置于颈后,手边,和眼皮上。天空紧捆着我
让我站不稳脚步。即使最高的山也不比最深的山谷
更靠近天空。任何地方都不比另一个地方拥有
更多的天空。钱鼠升上第七重天的机会
不下于展翅的猫头鹰。掉落深渊的物体
从天空坠入了天空。粒状的,沙状的,液态的,
发炎的,挥发的一块块天空,一粒粒天空,
一阵阵,一堆堆天空。天空无所不在,
甚至存在你皮肤底下的暗处。我吞食天空,我排泄天空。
我是陷阱中的陷阱,被居住的居民,
被拥抱的拥抱,回答问题的问题。
分为天与地——这并非思索整体的
合宜方式。只不过让我继续生活
在一个较明确的地址,让找我的人可以
迅速找到我。我的特征是
狂喜与绝望。陈黎 张芬龄 译
——以上译诗选自《辛波丝卡诗选》